耀婆山

曾忠一　　　

耀婆山高度901公尺，頂上有一顆二等三角點，位於苗栗縣大湖鄉和泰安鄉的交界處附近，大約在大湖市區東北偏東4.5公里處。這座山在《北台灣名山大系第三輯》和《北部郊山踏查行第2集》這兩本書上都曾經提到過，而且還記述得相當詳細，但我一直覺得這座山高不可攀，故原本沒想到要去攀登的。本年二三月間我在中國時報40版看到一則關於這座山的報導，這篇文章的題目是 "大興耀婆山登高尋春"，它談到這座山附近的風光和旅遊景點，也指明了登山口和登山路線的準確位置，我才了解這座山是大眾化的郊山，從此以後就一直找機會去。耀婆這兩個漢字沒有明確的意義，也不是地名，應該是錯誤的寫法。另一種寫法是鷂婆，這個詞在客家語中是老鷹的意思，因此這座山應該正名為鷂婆山才對。鷂這個字在小字典中都有，意思是鳥名，形狀像鷹而較小。不過以訛傳訛，在這裡還是叫它耀婆山好了。這座山應該有不少台北地區的登山隊前往，每星期五自由時報第14版的週日登山活動表上，過去三年來刊登了4次前往耀婆山的登山活動，這座山還算是熱門的郊山。耀婆山稜線在東南方與南勢山（1038公尺）相連，這條稜線是由東洗水山（2248公尺）經洗水山（1609公尺）、南勢山北峰迤邐而來的。

2001年4月29日星期日的前一天，我從網路上的天氣預報得知，第二天苗栗地區是多雲的天氣，氣溫21到31度，降雨機率10%，因此決定第二天去登耀婆山。我在台北西站搭乘6:40開往苗栗的台汽班車，兩小時後在新竹客運南苗站轉車前往大湖。沿途草莓園都已關閉，草莓株已經乾枯，有的農園已改植玉米或其他的作物，9:30抵達大湖站。雖然10:30有前往中興的班車，但我想步行過去比較快。於是沿著客運站旁的中正路往東走去，不久再左轉走上民族路，9:45經過大湖國中，旁邊就是通往小南勢、大南勢和中興村的苗61鄉道。在路口可以看到遠方的昭忠塔和羅福星紀念館，我還是往前走得夠近，以便再看一眼，以前從新百二分山（847公尺）下山後，由四份走到大湖時曾去瞻仰過一次。羅福星烈士一定不曾想到，國土歷經數次政權更迭，最後以民主選舉的方式獲得重光。我也還記得，中國同盟會志士林覺民在與妻訣別書上慨歎，「遍地腥羶，滿街狼犬，稱心快意，幾家能夠」，這句話的確是外來政權統治下人民奮力發出的吶喊聲。

我沿著這條下坡路往東北方向走去，不久就看到大湖溪，它在大湖市區西南方注入後龍溪。9:50看到路旁的電線桿上貼了一張標語說，客家人請跟小孩講客家話，這種標語我第一次看到。客家人的血緣、文化和鄰近的族群相比，沒有特別的地方，只有語言比較特別，假如不保存語言，認同就會降低，到時候請孫中山先生來都沒用〔孫陳淑英（"國父"家屬代表）："國父"正是客家人。1974年3月31日星期六國語日報副刊書和人第498期〕。 9:53經過自來水水源地，10:00看到一座新建的社寮角大橋，沿途由於草莓產期已過，農園都已改植玉米或其他作物。10:23遇到一個岔路口，旁邊有塊木牌寫著耀婆山登山口，附近有3片布條，另有電力大南高幹61和電信大南幹46兩根電桿，不遠處還有一座香林橋。若左轉走進竹林夾道的上坡路，根據上面提到的兩本書的記載，可以由耀婆山的西南方小支稜登上這座山。不過我原先已決定由南鞍上去，故仍然往小南勢方向走去。在這一段路途中，可看到前方有一座山像屏風般的矗立在眼前，似乎要擋住我的去路，我猜想那就是耀婆山或是它的西南小支稜吧。

10:41經過茄苳吊橋和茄苳橋，吊橋大約50公尺長，5公尺寬，我特地走過吊橋，在橋上欣賞小溪的景色，緩緩流動的溪水還算乾淨，10:49經過一塊石碑，上面寫著小南勢、山水之樂的字樣。10:49終於抵達小南勢，這個聚落大約有三四十戶人家。10:53看到小南勢站牌，走過50公尺長的大安橋，立即遇到一個岔路口，路旁有指標，往前直走可到中興村，左轉可通往高熊、大興村、泰安國中，旁邊一戶人家的門牌號碼是小南勢31之1。這是第一登山口，海拔大約為400公尺。我估計了一下，由400公尺高的小南勢上登到901公尺高的耀婆山，落差有500公尺，至少需要三個小時。從大湖到小南勢的途中，一直有不少小汽車跟我同一方向開進山區，我想不出他們要去哪裏，也許去大興村或中興村做休閒之旅吧。

我左轉踏入通往大興村的上坡柏油路，這時太陽很大，又是上坡路，走起來非常吃力。11:27經過海拔500公尺的福德祠，在這裏休息了一下，喝了幾口礦泉水。這座廟雖然規模不大，但展望不錯，可看到大小南勢一帶的山村風光，還有遠方的青色山脈。11:51經過海拔約600公尺的泰安國中和國小，雖然在山坡上，但這裡有一座很大的運動場，可做為泰雅爾族人各種民俗集會之用。我繼續走上陡坡，看到路旁駁崁上有泰雅爾圖騰景觀，圖案非常特別，但不知其意義。在這裏可以看見上方有一棟像是派出所的建築物，我本來以為進入大興村要辦理乙種入山證，不過沒見到有人阻攔我，就大大方方的往前走上去。不久路邊有一看板，上面有大興村觀光路線導覽圖，詳細標示這一帶的景點，如玉竹園、耀婆山、休閒農場、花卉產銷班等等。12:07見到路旁有一耀婆山指標，12:22經過玉竹園入口，不久又見到耀婆山和大興休閒農場的指標，12:36終於抵達海拔800公尺的鞍部。在這段上坡路上，幸好太陽有時會躲進雲裏去，山風吹來覺得非常涼爽、舒暢，越往上走，視野越大，景緻非常美麗，可以看見山下的河谷、村落以及南邊連綿不斷的山峰，這該是馬拉邦山（1406公尺）的北伸支稜吧。途中也可以辨認出耀婆山，它的上半部像一座碉堡，山壁非常陡峻，當時我想可能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到達山頂上。在鞍部還有當地人在賣烤香腸和各種冷飲，假日期間經過這裏或是迷途的小汽車應該不少吧。

在鞍部很容易看到位於路左邊的登山口，路邊的竹林上掛著不少登山布條，另外也有一條石階步道，可能是前往南勢山的登山路。也就是說，鞍部是產業道路和登山路線的十字路口。我走上竹林夾道的山徑，12:40在竹林內找到一個適當的地點，坐下來休息10分鐘，享用午餐，飲用礦泉水，補足體力後才開始出發，準備登上陡坡。首先只要兩隻手分別緊握住兩旁的竹林，就可緩慢的走上去。接著不得不抓住以前登山隊準備的粗繩小心翼翼的爬上去。最驚險的地方是爬上一塊岩石，這塊岩石在《北部郊山踏查行第2集》這本書上曾提到過。最後一段雖然較好走了，但坡度仍然非常陡，1:18終於登上稜線，以後坡度就變平緩了，越過兩個小山頭後，終於在 1:27很興奮的看到了基點。我只花了40分鐘就由登山口到達基點，可是謝永河先生在他的《北部郊山踏查行第2集》那本書上說，他們總共花了90分鐘，由此可見以前登山隊佈設的粗繩對後來的登山客多麼有用，沒有粗繩的協助，一般人恐怕還爬不上去呢。

基點附近展望並不好，不過幸好有兩個小缺口可供遠眺之用，由東北方的缺口可以看見清安國小附近的村落和半天寮山（835公尺）。另外，由北方的缺口可以看見汶水溪谷的景色，最明顯的是新建的仁德橋已搭好了，可能幾個內就可完工。雖然今天氣溫高，太陽很大，不過在山頂上濃蔭蔽日，感覺得非常涼爽。

我原先預定越過鞍部，到清安搭車到3省道上的溫泉口，再轉車到苗栗火車站。由清安開出的新竹客運班車在那段時間只有3:05和4:45兩班最合適，我想也許趕得及3:05那班車，就匆匆忙忙在1:40離開基點，2:10回到鞍部，然後再走下坡路前往清安。由兩萬五千分之一地形圖上看來，從鞍部到清安最多只有2.5公里，我以為輕鬆的走35分鐘就可到達，沒想到在預定時間仍不能到達清安國小岔路口，因此不得不以競走的速度趕路，最後用了50分鐘才到達清安站牌，那時班車已在那裏等著準備出發了。在這段下坡路途中，我又見到了上半部像碉堡般的耀婆山矗立在那裏，那樣的高不可攀，令我很難想像半個小時前還站在山頂上逍遙自在。

3:05搭上新竹客運班車，不久在溫泉口轉車去苗栗火車站，4:00抵達。那天是星期日，北上的火車非常擁擠，台汽車票都賣光了，我只好搭4:25的莒光號，車上水洩不通，擠了半個小時，然後在新竹站奮力下車，再轉乘台汽班車回到台北。那天高速公路令人驚奇的沒塞車，一路順暢的回到台北。

在清安上車後，我發現車上只有我一個人。由於經濟發展的緣故，現在大部分人都有小汽車了，難怪鄉村中的客運業務越來越萎縮，客運公司大都入不敷出，而這種業務又不得不繼續維持，以解決老弱婦孺的交通問題，因而鄉村裡的客運路線必須由政府補貼。但一直補貼下去也不是辦法，有些路線只好廢棄了，難怪最近自助登山越來越不容易，例如現在由三峽經五寮到三民的客運車就減少到只剩下兩班，以後假如想去爬金平山（992公尺）或分水嶺（466公尺）的話，恐怕就得搭乘大溪往復興的班車，然後在三民下車再走過去才行了。

鞍部上的竹林，都是桂竹林，在路邊隨時可以看見桂竹筍冒出來，隨手就可摘取，不過農人在路邊樹立木牌，嚴禁遊客私下盜取。其實桂竹筍在產地價格相當便宜，從公館到大湖的公路上沿途有攤販在賣桂竹筍，10斤只賣100元而已。

耀婆山雖是一座大眾化的郊山，但老弱婦孺或在下雨天最好不要攀登，否則非常危險。小汽車可以直接由大湖經小南勢，然後走上坡路到達南鞍，或者由溫泉口經清安到達南鞍，再攀登40分鐘陡坡就可到達基點。若自助登山的話，可在上午10:30搭上由大湖開往中興的班車，然後在小南勢下車，再走兩個小時到達鞍部，回程可越嶺到清安搭16:45開往大湖的班車，當然也可由西南小支稜下山回到香林橋，再搭15:35或16:55由中興開往大湖的班車。這次我則由大湖出發，走了80分鐘的平路和120分鐘的上坡路才到達鞍部的登山口，這樣步行的時間太久了，難怪登山後兩天內會感到疲累，而且由於需要緊抓竹林和粗繩的緣故，手臂還酸痛好幾天。

一般登山隊都不單獨攀登耀婆山，而是先登南勢山，然後再循稜縱走耀婆山，若專車前往，一日之內可以來回。南勢山的登山口在大南勢，這個地方距小南勢只有1.5公里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