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貂嶺這三個字第一次出現在人類文明是在十六世紀,明末清初。三貂或山朝,就如同台灣、臺灣、大員、一樣,跟漢文化沒有關係。 三貂這個地名根據歷史學家的考據,是由satiago這個西班牙字來的,在大航海時代,西班牙人從馬尼拉,經東海岸,前往他們的基隆據點,必然會看到現在的三貂角。三貂嶺應該是北部三貂角 雙溪 一帶最高的山而得名。 然而在這個年代以前,來自地球南方的南島語系原住民在三貂嶺一帶已經居住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註一)。取之山林,用之山林,自給自足的農漁牧生活,這裡有水有草也有高山, 是水鹿與山羌生長的好地方 。 後來鄭成功趕走了荷蘭人,清朝又打敗了明鄭,然而台灣對清帝國而言,只是邊陲的一個“棄之可也”的省份,官方的心態如同李鴻章的形容,鳥不語、花不香、男無情、女無義。因此,清朝在這裡,並沒有太多的建設跟管理 開了幾條小時候走過的山路古道,台灣就割給日本。大清帝國的大官们,一個個溜回大陸,台灣不是他們的家。 自古以來三貂嶺就位於通往蘭陽平原的交通要道上。商賈軍旅,販夫走卒,絡繹於途。使她在當時還是農業社會的台灣,有相當的名氣。 在曰本征台之初,歷史上的偶然,註定了與三貂嶺有著不可分割的命運。能久親王,草鞋藜杖,越三貂嶺之險,休憩野餐於三貂嶺之頂顛。使她成為曰本征台的第二個重要歷史景點。 1922年宜蘭線的開通,改變了人們交通的習慣。肩挑著冗重貨物的商賈軍旅,不必辛苦的翻山越嶺,再到三貂嶺茶屋,稍事休息,吃碗圓阿湯,補充體力,再繼續未完的旅程。火車快捷又舒適的服務,讓三貂嶺變成只是驚鴻一撇的中途小站。 1929年,政府買下平溪線,設立了機關庫,在「這邊溪」和「那邊溪」蓋了曰本式的宿舍,三貂嶺來另一批住民。他們為了生計,來到這個沒有餐廳,沒有菜市場,連腳踏車也沒辦法騎的山城。同一時期,煤礦大量的開挖,也吸引來至各地的“賺吃人“ 讓這個地方,由貧窮走向富裕。煤礦為三貂嶺帶來了生機與繁榮,也讓三貂嶺免於沒落的命運。 煤礦的發現與開採,是當時還是農業社會的台灣,重要的經濟來源之一。因此平溪線一帶,是受到日治政府相當的重視。 1945年,日本戰敗了,祖國來了,台灣也逐漸由農業社會,進入工商社會。平溪線沿線的煤礦,也因開採殆盡,礦工的收入,已大不如前。然而他們別無選擇,依舊冒著生命危險,為了養兒育女,繼續下坑工作。機關庫的司機,忍受語言文化的差異,省籍的不平等待遇,把希望寄望於下一代。不管是機關庫的或是做碳坑的 大部分不是當地人的出外人 環境也許艱難,物質也許缺乏,大家互相幫助,彼此扶持。 1930到 1960年代,應該是三貂嶺有史以來最繁榮的年代。也生產了有史以來最多的真正‘原’住民—戰後嬰兒潮的我們。「這邊溪」和「那邊溪」有一點平地的地方,都是房子,連山坡上都蓋滿了碳寮。還有人蓋在小山溪的上面。鼎盛時期,當時碩仁國小,學生還要分成兩班。那時的三貂嶺,是一個繁忙的小鎮。一大早,蒸氣火車頭的汽笛聲,叫醒沈睡中的山城。平溪線的頭班車,揭開了一天的序幕。做碳坑的大人,手提著便當,頭上戴著頭燈,經過全身搜索後,魚貫的坐著煤車,下礦坑賺錢。機關庫外的儲煤場也在早餐後開工。加工場內 不時傳出打鐵聲或震響滿屋的車床聲。那邊溪也不甘寂寞,礦坑口的輸送帶,也嘎嘎作響。女工把從礦坑內拉上來的媒車,倒在輸送帶,煤碳和岩石,一一在水柱的沖洗下分離。機關車三不五時,就回機關庫,吃水吃煤,技工們總是要稍作檢查。午前,賣菜的阿伯,會從三貂嶺頭,叫賣喊到三貂嶺尾,為媽媽們解決一些煩惱。黃昏時,碩仁國小放學了,每一戶人家的堙囱,陸續升起炊煙,做碳坑的也洗靜了一身的烏灰,穿上乾淨的衣衫,踏上歸途。礦場的輸送帶,也在這個時候停止,似乎整個山谷, 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只有機關庫忙碌依舊,火車頭進進出出,一直到尾班車進庫,才結束一天的忙碌。 後來石油也取代了煤炭,煤礦的成本日益昇高而難以競爭,一個接一個關閉。而機關庫的遷移,更讓三貂嶺幾乎變成一個空城。原來就是外地來的司機或礦工,離開了三貂嶺,連世居的「原」住民們也搬離了家鄉。戰後嬰兒潮的我們,也跟著大人離開了三貂嶺,遷往上班上學 比較方便的城市。 1980 到1990年代,應該是她最暗淡的時候。廢除平溪線的謠言滿天飛,整個三貂嶺毫無人氣。那時的台灣,是經濟掛帥不顧一切向錢看的年代。那時的三貂嶺 毫無經濟產值 得不到眷顧的眼神,有如落葉隨風任飄零 戰後嬰兒潮的我們,離開成長的故鄉後,大家忙著上學,上班,結婚生子 養育子女。時光匆匆,三四十年過去,當年礦工的女兒現在已當人家的ㄚ嬤 在機關庫衝來衝去的猴孩子,也變成歐力桑。也許是時間比較多了,也許是該停下腳步,回頭省思的年紀 一個下著寒雨的濛濛冬夜 街燈微微的異鄉的土地 勾起那遙遠的塵封記憶 同樣是細雨濛濛的寒夜 暗夜的山風 昏黃的燈光 灑落雨絲的飄飄 冰涼的三瓜子鐵道 也許是美麗的仲夏夜晚 皎潔的月牽引你回到山上的往日時空 也是一樣的月光 一群猴孩子 飛舞的火金姑和金龜 無憂無慮的仲夏夜之夢 終於再次踏上童年嘻戲的土地。溪水依舊靜靜的流,流過青翠山林,流過鐵橋。平溪線的火車,一如過往,像鬧鐘般的準時,為安靜的山谷,帶來些許的騷動。只是落寞的村莊,讓人神傷,舊友的樓空,使人垂淚。然而,寧靜的溪谷,如謎似夢的魔幻,撫摸疲憊的身軀。悠悠的河流,洗去達達馬蹄的風塵,賦予我們新的力量。 1996台灣人選出了自已的國家領導人。台灣也進入了人民做主的新時代 民主化後的台灣,土地主人的聲音,日益強大。洗盡鉛華的山谷, 恰似情竇初開的少女 琵琶半遮的羞澀 有一親芳澤的神祕 還是 原始樸實的原味 會有最迷人的燦爛 ? (註一)。馬偕博士在十六世紀 前往宜蘭的傳教的途中 在三貂嶺一帶 有遇到原住民 就可以證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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