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鼠魚 ◎莊樹諄 |
老鼠魚 ,鯰魚科。在此專指屬名為corydoras,沒有吸盤的鯰魚。有吸盤的魚,給人一種攀附的印象。 最早飼養的是咖啡鼠及白鼠,兩種只要是水族館都會有的熱帶魚,就像綜合孔雀一般普遍。我視牠們僅是清潔底砂用途,游過眼前,不曾多看一眼。牠們是龍套,是工具,是灰姑娘,是最廉價的勞工。 好久好久的一段時間,我是一隻井底蛙,一直以為鼠魚就這兩種。在偶然的機緣下發現花鼠,又發現更為可人的熊貓鼠,才恍然大悟:鼠魚原來如此有趣。缸子裡四種鼠魚交錯泅泳,漸漸搶了一些鋒頭,有時也令我忘神凝視。 這樣的局面持續了數年,並且逐漸自豪於所飼鼠魚種類之繁多齊備。畢竟,一般水族館看到的差不多就這幾種。因為孤陋識淺,越發自認已為鼠魚通。每有朋友對水族興趣的,莫不咖啡,白,花,熊貓得為他們嚮介:咖啡鼠就是紅鼠,白鼠是其白子......... 直到後來,在一位玩家的指引下來到一家店,一家擁有一整面牆各式鼠魚的店。四種?恐怕不下二十種吧!老闆說,這當然不是全部,考慮季節和供貨,不同時候來會有不同的發現。只養過四種的我,面對二十幾種鼠魚,不禁又赧又慚也又喜又憂:喜的是真正大開眼界踏進鼠魚繽紛的洞天;憂的是要何年何月才有足夠的空間和精力同時擁有更多更令人眼睛一亮的鼠魚呢?所謂的迷,大致上就是這種又憂又喜的心靈活動吧! 至此,我完全臣服於鼠魚了:灰姑娘變成皇后,清潔工蛻成主魚。 在陸續購得艾力根,蝙蝠俠豹鼠,斜紋,星點豹鼠,紅翅滿天星,芝麻,弓背,精靈等鼠之後,吾鼠魚兵團正式成軍。一尺半的缸,十餘鼠竄游紛紛,忽而上下,忽而左右。每當餵食時刻,擺尾,摩蹭,翻攪,扭臀,得一食便停步休憩不徐不疾,飽食後群棲平板石上。中層的日光燈,上層的孔雀,全成為底層鼠魚大軍的陪襯。即使最為樸素的咖啡鼠與白鼠,也由是光艷了起來。二種鼠因為尋常,所以不可或缺;缸子因為具備其他不尋常,而熠熠奪目。 我的鼠魚兵團因此教會了我一件事:保有聚光的原力,遠比搶佔容易聚光的位置更為重要。而且,每個生命都具有這種原力。 於是,朋友開始戲稱鼠魚癡的我“鼠輩”,而令我啼笑皆非:此鼠怎比彼鼠呢?鼠魚溫遜隨和,從不爭食,無牙,不欺幼弱,可與任何不具攻擊性的魚種共處,不傷害水草,合群,安靜,不帶病菌,喜愛光明等等等。再再都不似陸世界的鼠。可是冠上“老鼠”二字,就是令人感到不雅,不潔,不正直。莎士比亞曾說:「玫瑰,換了名字一樣芬芳。」但人,喜愛鼠魚的,被趣呼為鼠輩,卻橫豎是渾不自在。這是怎麼回事呢?蓋玫瑰的本質就是至純的芬芳,而人是有心腸的,本質上無論如何和陸鼠就是有不可推卻的相似度。是故,玫瑰易名不改其香;而人以鼠名之便彰其臭。不信試試,假 |